晨雾中的东京塔若隐若现时,我正在国立材料研究所顶楼的实验室调试电子显微镜。操作台上并排放着两杯抹茶拿铁,青瓷杯沿还留着口红印——这是佐藤教授坚持的晨间仪式,她说科学家更需要懂得在精密仪器与人间烟火间找到平衡点。
示波器跳动的绿色波形突然让我想起江南梅雨季的雨线。那天也是这样的阴翳天,母亲把装着青团的红漆食盒推进我装满半导体图谱的行李箱,蒸腾的热气在安检X光机上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盒没来得及吃的艾草团子会成为永远悬在记忆里的摆锤。
"李桑,您要的钼酸锂晶体样本。"助手的呼唤让我手抖了一下,磁控溅射镀膜机发出轻微的嗡鸣。玻璃器皿倒映着实验服胸口的樱花徽章,这枚象征特别研究员的金色纹章,此刻竟与二十年前别在中山装上的校徽轮廓重叠。那年我攥着被汗水浸透的录取通知书站在清华园,蝉鸣声里混着父亲从西北基地寄来的信:"搞材料科学就像炼金术,要耐得住上千次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