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巴斯特尔街头，挂着海盐气息的风掠过皇后大道，我攥着皱巴巴的医院导诊单站在约瑟夫·N·弗朗西斯综合医院门前，不锈钢候诊椅上几位克里奥尔老妇人正用帕图阿语低声交谈。这个加勒比海岛国的医疗系统远比想象中复杂——挂号处工作人员递来的登记表上，"宗教禁忌"与"巫医治疗史"赫然挤在过敏史栏目旁，转角药房里，抗疟疾药与火山灰膏药摆满货架，玻璃罐里浸泡着西印度群岛特有的马鞭草。
公立医院急诊室的蓝色塑料帘后，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与海浪声奇妙地交织。值班医生特雷西的听诊器挂着彩色串珠，她边记录病历边提醒我："去私立诊所做核磁共振要提前两周预约，不过隔壁尼维斯岛有家德国人投资的医疗中心能加急。"诊室窗外，载着危重患者的急救直升机正掠过糖面包山，朝着波多黎各方向飞去，机翼掀起的风搅碎了诊桌上散落的登革热防治宣传页。
药剂师将阿奇霉素片剂装进印有帆船logo的纸袋时，特意附赠一包辣木叶茶。"雨季来临时记得把这种苦木树皮泡水喝，"他指着柜台后方手写的克里奥尔语标语，"首都的私立医院确实有哈佛毕业的专家，但当飓风切断海底光缆，我们更相信祖先传下来的疗法。"候诊大厅的电视突然切换成暴雨警报，圣基茨人特有的从容此刻在医护人员加快的脚步中显露无遗：他们早已习惯在现代化医疗与自然力量间寻找微妙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