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掠过铁皮屋檐,老人布满褐斑的手指在竹编摇椅扶手上敲出断续的节拍。圣基茨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流淌进来,将他脚边那只玳瑁猫的皮毛镀成金箔。三十七年邮局生涯养成的精准习惯,让他在听见教堂钟敲第四下时准时起身,珊瑚石砌成的墙壁却在此刻微微震颤——三辆满载游客的吉普车正碾过殖民时期留下的鹅卵石街道,车尾扬起的红沙像极了加勒比海日落时分变幻的云霞。
老人从褪色的帆布挎包摸出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半朵风干的木槿花,那是玛格丽特葬礼那天落在她银白发髻上的。钢笔悬在空白处良久,洇开的墨迹逐渐晕染成群岛的形状,他突然想起四十年前飓风季来临前的那夜,港口的信号灯如何在暴雨中闪烁如垂死之人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