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圣基茨岛东岸的浪花裹着细碎的贝壳爬上白沙滩,一艘褪了漆的木船正被渔民缓缓推向浅海。咸涩的海风掠过岸边的棕榈树,惊醒了蜷缩在叶片间的绿鬣蜥。这个加勒比海岛国的苏醒总是从这样的瞬间开始:晨雾尚未散尽的甘蔗田深处,生锈的铁轨仍蜿蜒着指向殖民时代的糖厂废墟,而首都巴斯特尔的港口,万吨邮轮已经鸣响汽笛,将二十一世纪游客的喧闹倾泻在码头。
十七世纪砖石堆砌的硫磺山堡垒矗立在岛屿制高点,斑驳的炮口依旧对着碧蓝的加勒比海,只是瞄准的方向不再是海盗船,而是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当地导游会指着砖缝里暗褐色的痕迹压低声音:“这是黑奴的血。”但话音很快被山顶咖啡馆的意式浓缩咖啡机轰鸣吞没——三百年前大英帝国最坚固的军事要塞,如今最畅销的是印着“我❤SKN”的星巴克城市杯。
尼维斯海峡在午后阳光下泛着祖母绿的光泽,双体帆船载着西装革履的金融掮客驶向对岸的尼维斯岛。这些带着蓝牙耳机的现代商人不会注意到,海底沉睡的珊瑚礁间散落着1782年海战沉没的法军战舰残骸。他们在乎的是尼维斯金融管理局办公室里正在签署的文件:只需向糖业多元化基金会捐赠15万美元,就能在四个月后拥有这本深蓝色护照,免签全球156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