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神社的石阶上还积着晨露时,我的曾祖父背着蓝布包裹踏上了开往神户港的牛车。此刻我站在圣保罗的咖啡田里,指尖缠绕着南纬23度的风,忽然明白命运的丝线早在那天清晨就织成了这张横跨地球两端的网。1908年笠户丸号靠岸桑托斯港的汽笛声,至今仍在日裔老人们的皱纹里回响。我们的味蕾在味噌汤与巴西莓果间达成和解,葡萄牙语里藏着的关西口音像埋在菜园角落的梅干罐,总在某个雨后的黄昏突然冒出酸涩的乡愁。孙子们用足球鞋底丈量着这片红土地时,我仍会在佛龛前供奉新摘的柑橘——祖先的牌位和基督圣像共享着同一个窗台,阳光斜斜地切进来,把两种截然不同的鎏金镀成相似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