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门开启的瞬间,加勒比海的咸涩海风裹着热带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舷梯下方,两位身着浅蓝色制服的地勤人员正用克里奥尔语说笑着,他们胸前的圣基茨与尼维斯国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我的鞋底刚触到停机坪滚烫的沥青,皮肤便感知到34℃空气里特有的粘稠,仿佛整个人突然被浸入温热的朗姆酒中。
移民局柜台后的官员有着炭黑色皮肤,白色贝雷帽檐下露出精心编成细辫的脏辫。他接过护照时,指节处的纹身隐约现出"NEVIS"字样——那是毗邻圣基茨的姐妹岛。"第一次来双岛联邦?"他的伦敦腔英语带着特有的加勒比韵律,食指在电子屏上划动时,我注意到他手边摆着杯冰镇番石榴汁,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海关X光机隆隆作响,传送带上的行李箱与当地人的编织香蕉筐混在一起。穿迷彩服的缉毒犬突然在我脚边驻足,湿漉漉的鼻头抽动着嗅闻相机包的每个缝隙,训导员见状笑着摆手:"它只是闻到你包里的肉豆蔻饼干。"此刻我才注意到整个大厅都飘荡着这种当地特产的辛香,混合着芒果熟透的甜腻,在中央空调制造的冷气旋涡中形成独特的气味结界。
盖完入境章的护照被递回时,官员突然眨眨眼:"别错过东南半岛的猴面包树,上周刚有海龟在树下产卵。"玻璃自动门应声而开,加勒比正午的阳光如倾倒的蜂蜜泼洒在棕榈树环绕的接机大厅,远处钢鼓乐队即兴演奏的旋律里,穿碎花裙的妇人头顶果篮,金黄的香蕉与火红的火龙果在蓝天下摇晃成流动的调色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