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文章正文开头部分)
凌晨四点的法兰克福火车站,潮州话的细碎交谈声混在德语广播里飘散。林振邦裹紧从国内带来的薄羽绒服,看着站台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陌生德文单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临时居留许可"。这张淡蓝色的卡片浸着威悉河畔的潮湿,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却承载着他跨越八千公里的全部重量——此刻距离他蜷缩在土耳其货轮底舱穿越地中海,不过三百二十天。
候车厅自动贩卖机的冷光下,几个潮汕同乡正用保温杯泡着凤凰单丛。深褐色的茶汤在异国的冬夜里蒸腾起熟悉的兰花香,这让林振邦想起老家揭阳祠堂前那株百年老茶树。去年清明祭祖时,族老们还在商议着要翻新祠堂的嵌瓷屋檐,谁曾想三个月后那幅栩栩如生的"双凤朝牡丹",会成为他手机相册里再也打不开的电子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