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值机柜台前零星站着几位手持蓝色护照的旅客。地勤人员接过我递出的行程单时，眉梢轻轻挑起："维拉港？这是太平洋上的岛国吧？"电子屏冷白的光线里，打印出来的三张登机牌像展开的航海图，标注着跨越三个时区、四次转机的漫长轨迹。
首段航程的波音777刺破华北平原的雾霭时，舷窗外的晨光正将云海染成香槟色。香港机场转机通道里，拖着潜水装备箱的澳洲夫妇与我擦肩而过，他们防风衣上的海盐结晶在空调风中簌簌掉落。第二程航班跨越赤道线那刻，空乘送来木瓜奶昔，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在舷窗透进的星光里闪烁，如同南太平洋群岛散落的珍珠。
布里斯班中转大厅弥漫着咖啡与防晒霜的气息，电子屏显示着飞往维拉港的螺旋桨航班信息。当Dash-8型飞机终于降落在维拉港国际机场时，橡胶轮胎与珊瑚砂跑道摩擦出独特的沙沙声。走下舷梯的瞬间，混着栀子花香的暖风扑面而来，海关人员草裙上的贝壳项链叮当作响，他接过护照时露出的笑容比入境章更先抵达："WelcometoVanuatu！"
行李转盘上方，竹制吊灯投下椰叶形状的光影，窗外凤凰木的绯红花瓣正飘落在接机人群的吉他琴弦上。十九小时的飞行轨迹在地球仪上连成巨大的弧线，此刻都化作我运动鞋底沾着的火山灰——这是踏足这片八十三个岛屿组成的国度时，大地馈赠的第一份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