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法兰克福飘着细雨，我站在老城区斑驳的红砖屋檐下，镜头对准街角那家飘出黄油香气的面包店。手机支架在风中轻微摇晃，弹幕里飘过五颜六色的"早上好"，有人问德国面包是不是真的硬到能敲钉子，也有人关心外管局预约排到了几月。石板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深灰色风衣的公务员们握着咖啡纸杯匆匆走过市政厅广场，青铜雕像被雨水洗得发亮，整点钟声惊起一群灰鸽子。
这是我直播移民生活的第三十二天。窗台上那盆从跳蚤市场买来的天竺葵沾着水珠，身后出租屋的米色窗帘还是宜家最便宜的那款。当第一个人问"德语A1考试会不会考香肠种类"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场迁徙早被切割成无数荒诞的碎片——外管局玻璃窗后工作人员抿成直线的嘴唇，超市里对着六种燕麦牛奶发愣的十分钟，房东太太说"暖气费"时弹动的深褐色眉毛。每个试图在这里扎根的人都在玩一场巨型拼图，只是盒盖上没有参考图画，所有碎片都印着陌生的哥特体字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