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拉港炽热的阳光下，海浪轻拍着黑曜石沙滩，棕榈叶编织的教室棚顶里，六十多双眼睛正专注地临摹汉字。十二岁的莉娜将"仁"字最后一竖写得像椰子树的躯干般笔直，她不知道两千年前鲁国的杏坛是否也有这般咸涩的海风，但此刻在瓦努阿图，古老的东方智慧正浸润着这个没有文字的民族。
这种文明的渗透并非单方面的流动。当孔子学院教师杨文礼初次见到桑托岛的"纳高尔"仪式时，惊觉部落长老分赠卡瓦酒的动作与春秋时期尊老敬贤的乡饮酒礼暗合。那些雕刻在独木舟上的螺旋图腾，竟与甲骨文"礼"字的回旋笔画形成神秘的呼应——或许人类对秩序的追寻，本就藏在太平洋浪涛与黄河泥沙共同的基因里。
最令殖民者头痛的"砍钱"传统在这里焕发新生。当青年们不再用砍刀劈开纸币以示抗议，而是聚集在孔子课堂用毛笔临写"义利之辨"时，瓦努阿图教育部官员惊讶地发现，儒家义利观与美拉尼西亚的"库斯托姆"传统竟能编织出独特的社会契约。去年飓风帕姆肆虐后，正是这些能诵读《论语》的孩子们，用竹简般坚韧的芭蕉叶为孤老搭建临时居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