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撕咬着珊瑚礁,咸腥的风卷着几片棕榈叶撞在我脸上。潮湿的丛林深处传来密集的鼓点声,向导尤利斯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用匕首割断一截爬满白蚁的藤蔓。腐烂的植物气息中,一串被刻意抹去半边的脚印蜿蜒至悬崖边缘——这是第五次在雨季探险中遭遇类似的场景,那些深嵌在火山灰土壤里的痕迹绝非人类足弓能够形成。
殖民时代的德国传教士手稿里提及的"行走的棕榈树",此刻正在我背包侧袋里发烫。发霉的羊皮纸上,潦草的拉丁文记载着1897年某个月圆之夜,三个土著扛着芋头消失于迷雾峡谷,四天后归来时脖颈后都烙着贝壳状的紫色瘢痕。现代人类学家将其归类为热带歇斯底里症的群体幻觉,却刻意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些原始部落至今仍在举行"归还仪式",将烤猪和独木舟模型摆放在特定岩洞,仿佛在履行某种古老的债务。
浓雾漫过膝盖时,我摸到岩壁上的刻画:七个指节的巨型手掌图腾旁,倒吊着戴遮阳帽的白人轮廓。尤利斯喉咙里滚动的颤音与树冠层躁动的果蝠形成诡异和声,他腰间的猪牙项链在潮湿空气中渗出血丝状的锈迹。二十年前法国考古队失踪事件突然变得具象起来——他们遗留的指南针此刻正在我裤袋里疯狂旋转,玻璃表面浮出某种粘液蒸发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