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椰香钻进机舱时,舷窗外已铺展开一幅未加修饰的潟湖画卷。铁鸟的影子掠过蓝绿色波纹,惊起浪尖上梳羽的军舰鸟,它们盘旋着将我的视线引向地平线处的黑色剪影——那座终年吞吐硫磺云雾的亚苏尔火山,正将晨雾染成淡淡的烟灰色。舷梯触地的瞬间,混杂火山灰的温热泥土沾上靴底,珊瑚砂在鞋纹缝隙间沙沙作响,像是南太平洋古老部族敲响的第一声纳哈尔鼓。码头上,推着冰镇椰子的少年人皮肤泛着黑檀木的光泽,发辫间红鹦鹉尾羽与智能手机的反光交替闪烁。货轮锈蚀的锚链与独木舟彩绘的图腾在浪里共舞,我站在海关褪色的英法双语告示牌下,听见两种不同频率的心跳正在衣索花裙的皱褶里,在棕榈叶编织的避邪项圈中,在手机播放的雷鬼音乐节拍间,碰撞出某种永恒的错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