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时，晨曦正从瓦莱塔的石头城墙上淌下来。马尔萨什洛克的渔船刚卸下最后几箱鲣鱼，暗红塑胶围裙的女人们已经抡起刮鳞刀，刃口破开银白色鱼腹的刹那，围观看客们总会被她们小臂肌肉的起伏线条吸引——那是在海浪与砧板间淬炼出的生命力，比珍珠母贝项链更晃眼。
"Madame，这只红鲻鱼还跳着呢。"裹着橄榄绿头巾的罗莎用沾满鳞片的手指戳了戳鱼鳃，鳞片在她甲缝里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指节上粘着碎彩虹。她脚边的塑料桶里，章鱼腕足正攀着冰茬蜿蜒，暗紫色吸盘偶尔抽搐着吸附桶壁，仿佛仍在追捕深海里的幻影。
货摊前的比利时游客举着相机犹豫不决，戴琥珀耳坠的玛丽卡径直捞起章鱼摔在木案上，梆梆的敲击声惊飞了歇在遮阳棚上的海鸥。当八条腕足顺从地蜷曲成摆盘造型时，这位操着马耳他方言的渔家女忽然抬头粲然一笑，眼尾细纹里沁着的海盐结晶，在十点钟的阳光下倏然化成糖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