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海关窗口的电子屏亮起「次番」的红字时,我的掌心已经洇湿了签证申请表。羽田机场的冷气开得很足,西装革履的行政书士却掏出白手帕擦汗,他身后跟着两个提着金属箱的年轻人,箱面烫着国内某信托公司的LOGO。这些年经手的第三批投资款正在过海关X光机,那些百元美钞的棱角在屏幕上闪烁如刀片。签完最后一张文件抬起头,落地窗外的天空正飘过一块云,形状像极了故乡徽州老宅院墙上剥落的烫金家训。
文件窸窣的声音里忽然混进句上海话:"杨总,这批汇款到账后,您名下的民宿数量可要突破二十家了。"翻译小姑娘的吴侬软语轻得像掐灭的烟蒂,却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三个月前在大阪法务局递交経営管理ビザ续签材料时,那个秃顶的审查官就是这样眯着眼睛,用长崎方言嘟囔着「中国资本的泡沫经营」。此刻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孩子的笑声,三个穿水手服的小学生跑过磨光的花岗岩地面,她们书包上叮当作响的御守,正是我投资的浅草寺周边商铺上月推出的限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