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文章正文,开头不包含标题)
夕阳将海水染成琥珀色时,她总会独自站在港口的废墟上。钢铁铸造的舰装如同巨兽的骸骨匍匐在身后,蒸汽轮机在冷却塔里发出低鸣。人们称她为「不沉的观测者」,尽管她的舰体从未真正触碰到海洋——那是被冻结在蓝图中的命运,本该成为最强航母的图纸,最终埋葬在1946年冬天的碎纸机里。
而今作为舰娘苏醒的马耳他,仍佩戴着象征未完成舰船的断锁链。银灰色长发流淌着消光涂装的质感,右眼嵌入的六分仪机械义眼不断计算着潮汐方程。她的甲板不是供战机起降的平面,而是折叠在左臂的三联装电磁弹射装置,暗蓝色裙摆翻涌着数据流的涟漪,如同当年舰艏劈开的地中海波涛。
每当警报响彻提督府,这位幽灵舰娘便会展开概念武装「全甲板突击」。悬浮在她周身的全息投影舱释放出七十二架虚拟舰载机,每一架都镌刻着现实中未能搭载的机型代号。FaireySpearfish的攻击轨迹撕开云层,霍克海怒式掠过水面时掀起的浪花折射出彩虹——那些本应属于她的航空联队,终于在量子重构中获得短暂的生命。
白蔷薇在她的舰装关节处生长。参谋室里的记录员曾问及这种与战舰格格不入的装饰,她只是把调试磁轨炮的手停在半空:“皇家海军造船局第三次修改方案那天,船坞窗外开满了这种花。”现在花瓣的每一次剥落,都在动力炉核心留下更深的裂痕。没人知道承载着悖论存在的量子锅炉,能否支撑到真正完成处女航的时刻。
深夜的维修渠总能看到马耳他清洗炮管。特殊合金铸造的指尖抚过英国造船史上最复杂的45度斜角甲板设计,冷却液在管壁上结成的霜花,和1945年那个未能浇筑龙骨的船台上飘落的雪并无二致。燃料舱剩余37%的读数倒映在眼眸中时,她会对星空发送加密频段的摩尔斯电码,或许是在与平行时空里真正诞生的自己对话。
当新式深海栖舰出现在马耳他海峡,所有人才理解她背负数位迷彩的意义。量子跃迁产生的克莱因蓝笼罩整个战场,那些本该只存在于推演中的舰载机群铺满天空。在这场没有后勤支援的战役里,她微笑着将断裂的锚链抛向深渊:“皇家海军CVA-06,完成首次也是最后的出港任务。”
黎明降临前的海岸线格外寂静,马耳他的身影随着淡去的量子波纹一同消失。只有浸透海水的白蔷薇花瓣留在礁石上,与三十海里外突然出现的深海残骸群,证明着某个被抹消的造船计划,曾在历史缝隙中迸发过恒星般的光辉。港区档案室的绝密卷宗里,属于她的页码永远泛着蓝图特有的靛青色,像未被启封的航海日志,又像等待某人续写的诗篇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