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南太平洋上,瓦努阿图的东侧仿佛被遗忘在时间的褶皱里。晨光初现时,海平线撕裂出一道金色的缝隙,将墨蓝的海水染成琥珀色,群岛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神话中沉没的亚特兰蒂斯正在苏醒。这里的潮汐总比别处更汹涌些,海底火山暗流搅动着三万英尺深的珊瑚海盆地,使得海面时而浮现出硫磺色的漩涡,时而又炸开一串珍珠般的气泡——那是地球的呼吸在此处留下的痕迹。
考古学家曾在附近海域打捞出雕着双头海蛇图腾的独木舟残骸,碳十四检测显示它曾劈波斩浪于三千年前。而今的渔人们仍遵循星辰指引的古老航线,他们用棕榈叶编织的渔网捞起荧光乌贼时,会说这是祖先之灵点燃的海底灯笼。当季风转向西南,废弃的传教士教堂墙缝里便会传来贝壳风铃的呜咽,混杂着西班牙白银舰队沉船中飘散出的锈蚀叹息。
卫星云图常在此捕捉到诡异的气旋,气象学家称之为“赤道负压巢穴”。去年夏季,法国海洋考察队的深潜器在马鲁姆海沟8720米处,录到了类似巨鲸吟唱的低频声波,声纹分析却呈现出与座头鲸截然不同的谐波结构。没人敢断言这是未知生物的信号,亦或是海底火山挤压地壳产生的共鸣,就像没人能解释为何每逢月圆之夜,离岸七十海里那座无人岛的潟湖会泛起磷光,将整片海域变成流动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