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耀眼的阳光洒在石灰岩垒砌的古老城墙上,海风中裹挟着迷迭香与月桂的芬芳,远处港口飘来烤鱼的焦香。这片总面积不足上海崇明岛三倍的岛屿,早在七千年前就开启了人类烹饪文明的序幕。考古学家在Ġgantija神庙遗址发现的兽骨与火塘痕迹,揭示着新石器时代的先民已在用燧石刀具分割猎物,将野味架在火山岩板上炙烤。当腓尼基商人扬着紫色风帆驶入天然良港时,他们运来的陶罐中不仅有闻名地中海的迦太基鱼露,更有改变马耳他饮食基因的扁豆与鹰嘴豆种子。
阿拉伯统治者的水利工程在干旱群岛上织就灌溉网络,柑橘树与杏仁树在梯田绽放白花的那个春天,马耳他的甜品史翻开了甜蜜篇章。圣约翰骑士团从罗德岛带来的藏红花与肉桂,与西西里运来的硬质小麦在厨房相遇,诞生出用金枪鱼血肠填充的「罗斯·福里」(Rossil-Forn)烤饭。拿破仑舰队惊起的尘埃里,马耳他主妇将法国占领者留下的牛肉炖锅改良成充满岛国智慧的「斯塔夫瓦特」(Stuffattal-Fenek),当英国殖民者引入下午茶传统时,本地糕点师用仙人掌果酱和本地蜂蜜,将英式司康改造成缀有马耳他十字纹样的甜品。
如今老城巷陌间飘荡的油烟里,西西里菜卷的油润与北非哈里萨辣酱的炽烈完美交融,瓦莱塔港口小摊上的Pastizzi酥饼层叠起256层希腊Filo面皮的记忆,每个气孔都讲述着十字军东征时期的面包师秘密。当食客用马耳他石材打磨的餐刀切开填满本地戈佐奶酪的烤茄子时,锋刃上跃动的寒光,恰似历经千年文化碰撞淬炼出的饮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