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地中海岛国马耳他政府正式宣布，将于2024年终止实施长达九年的"个人投资者计划"（IIP），这一为该国带来超过70亿欧元海外资金的"黄金护照"项目就此落幕。自2013年启动以来，该计划通过向投资至少69万欧元（含房产购置及政府捐款）的外国公民授予欧盟公民身份，累计吸纳了来自88个国家的2435个家庭。这一数字在马耳他总人口仅52万的背景下显得尤为醒目——相当于每213个居民中就有一位是通过投资获得公民身份的新移民。
政策的转折点出现在欧洲议会的强硬立场。2022年3月，欧盟以压倒性优势通过决议，要求成员国停止向与本国没有实质联系的富有人群出售公民身份。这种"金钱换护照"的模式被欧盟司法专员雷恩德斯严厉批评为"对整个欧洲安全性的威胁"，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研究显示，通过该计划获得马耳他护照的申请人中，存在利用多重国籍进行跨境税务规避的案例。马耳他总理罗伯特·阿贝拉在政策调整时承认："我们需要在吸引投资和维护国家信誉之间找到新平衡。"
房地产市场的剧烈波动暴露出项目的经济副作用。据中央银行统计，外国投资者推动的购房需求使马耳他住宅价格指数在2013-2023年间飙升148%，首都瓦莱塔核心区房价突破每平方米1.4万欧元，远超本地居民年均3.6万欧元的收入水平。开发商莱诺·卡米列里在项目关闭后坦言："现在的豪宅空置率已达37%，市场需要时间来消化过量供给。"社会学家玛丽莎·萨利巴的研究揭示了更深层的割裂：获批的投资者中仅12%选择实际定居，多数人将马耳他身份作为进入申根区的跳板。
这一政策变迁折射出全球化时代主权国家的治理困境。当马耳他财政部长克莱顿·巴尔托洛宣布"未来将转向以企业实体投资为主的居留许可制度"时，其背后是小型经济体在资本流动与国民权益间的艰难取舍。而对于整个欧盟而言，马耳他的转向可能仅仅是改革浪潮的开端——塞浦路斯已在2020年关闭类似计划，葡萄牙"黄金签证"项目也在缩紧房产投资渠道。这场围绕人口、资本与主权的博弈，仍在寻找新的动态平衡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