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门前的石板路裂开细缝,青苔从棱角模糊的石缝里探出绒毛。海风裹着烤咖啡豆的焦香穿过巷弄时,我正盯着橱窗里最后一块豆沙包发怔——金棕色的包子上留着三道浅褐掐痕,凹陷处凝着几滴蜜色糖浆,像是西西里岛妇人笑起来的深酒窝。
玻璃内侧突然伸来一只戴棉纱手套的手,隔着糖霜纷扬的晨光,金发碧眼的老板娘朝我比划出三个硬币的形状。"这是幸运包子哦。"她推开门时铜铃叮咚作响,裹着面粉的手指点了点豆沙包腰间的掐痕,"中国姑娘前天教我的,要捏三折才能锁住红豆的魂魄。"
十字军城堡投下的阴影正慢慢舔舐着整条街道,但我的舌尖已经尝到记忆的温度。那年北京初雪落在奶奶的蓝布围裙上,她揉着面团告诉我每道褶皱都是渡海的船,能载着沉甸甸的乡愁漂到地图另一端。现在马耳他的海鸥盘旋在圣约翰大教堂穹顶,而某个黑眼睛的姑娘正把发酵好的东方月光,悄悄缝进地中海潮湿的季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