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港议会大厦外，三辆黑色SUV碾过湿润的柏油路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悬挂在议会围墙上的天堂鸟图案。这个南太平洋岛国的雨季向来准时，但今天的雨幕里裹挟着不同寻常的凝重。六名西装革履的外交官疾步穿过棕榈树掩映的回廊，他们胸前的联合国徽章在走廊壁灯下折射出冷光，背后跟着三名紧抱加密文件箱的本地工作人员，塑料雨衣摩擦发出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木麻黄枝桠间的军舰鸟。
财政部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罕见地紧闭着，檀香木办公桌上，三本不同封皮的护照摊开在晨光里。澳大利亚会计师协会出具的审计报告与英国《卫报》的加密U盘并列摆放，磁盘表面的反光映出窗外攒动的人影——那是来自二十七个国家的记者，正将长焦镜头对准这栋维多利亚风格建筑的每一扇窗口。部长秘书第三次更换冷掉的咖啡时，加密传真机吐出的纸张已经在地毯上铺开血红色河流，最新一张来自开曼群岛的转账凭证上，某个王室成员的私人印章正在油墨里微微发烫。
这个由83个岛屿组成的国度，正成为跨国资本流动网络中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当巴拿马文件引发的海啸逐渐消退，瓦努阿图公司注册局服务器里沉睡的12TB数据突然苏醒，将数万份股权代持协议暴露在数字显微镜下。某位东南亚矿业大亨通过埃法特岛壳公司收购刚果钴矿的合同复印件，此刻正静静躺在布鲁塞尔反洗钱办公室的碎纸机旁，边角处还沾着PortVila码头特有的海盐结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