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灰覆盖的土地是最肥沃的,当那些赤红色岩浆冷却为黑色结晶时,总有人蹲下身将手指嵌入土地的褶皱。清晨五点,瓦努阿图的女人会赤足踏过发烫的火山岩,她们棕榈叶编织的裙摆沾着露水,背篓里压着椰子与芋头沉甸甸的重量。潮汐的声音从林间筛过,变成她们赤脚踩断枯枝时的裂响。
此刻第一缕阳光刚刺破珊瑚海岸的雾气,玛拉维岛北端的村落里,女人们正用牙齿咬断香蕉叶的筋脉。她们腕间缠绕着海龟骨磨成的手镯,后背的汗水沿着脊柱的曲线流淌,在晒成深褐色的皮肤上划出盐渍的银河。十五岁的女儿们跪在浅滩,将浸泡过的露兜树纤维搓成绳索,老妇人布满裂口的掌心按在她们头顶,传递着某种比海洋更古老的手语。
每当火山爆发的警报响起,最先收拾神龛里祖灵贝壳的是她们,将猪牙项链藏进空心树干的是她们,用芭蕉叶包裹新生儿往丛林深处奔逃的也是她们。红土与灰烬堆积的田埂上,总有女人俯身埋下木薯块茎的动作,像在进行一场永恒的复活仪式——她们懂得如何让死亡的火山灰里再次长出会呼吸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