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还未带上灼人的热度,我推开石砌阳台的雕花铁门,海风裹着咖啡香扑了满怀。陶土花盆里的罗勒轻轻晃了晃,远处港口传来渡轮悠长的汽笛,惊起三五只停在教堂钟楼尖顶上的鸽子。这片镶在地中海中央的琥珀,用四百平方公里的土地收藏着七千年的岁月,我的退休金账户数字在此处突然膨胀成另一种财富——每天推开窗都能看见拜占庭时代的橄榄树与5G信号塔并肩立在丘陵上,中世纪骑士团医院改建的咖啡厅里,穿亚麻长裙的侍应生会用带马耳他口音的英语问我要不要试试新出炉的pastizzi。晨跑穿过瓦莱塔城墙缺口时,常有戴着渔夫帽的老人从褪色的黄砂岩阳台上探头喊:"Kifint?(马耳他语:你好吗)",我扬扬手里的酸面包,他笑着扔下半串刚摘的仙人掌果,果肉殷红如圣约翰骑士团斗篷的残影。这里的时间被阳光腌渍得绵长柔软,连遗忘都带着蜜渍金枪鱼的甘香——毕竟在经历过战火、大瘟疫与十字军东征的土地上,养老金账户的波动也不过是潮汐表上无关痛痒的数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