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的时刻,马纳罗河畔的独木舟正破开靛青色水面。丹尼尔沾着火山灰的手指划过我练习南比斯语的笔记本,突然抬头露出瓦努阿图人特有的、带着珊瑚粉晕的笑容:"你把‘我爱你’写成‘我要吃掉你的灵魂’了。"木薯叶包裹的桑托烤鱼在蕉叶上滋滋作响,混着海盐气息的蒸汽模糊了他眼角那颗与家乡星座对应的褐色小痣。
我们初遇那年维拉港暴雨成灾,他扛着联合国气象署的仪器在齐腰深的洪水中测量流速,发梢滴落的水珠浸透了我相机里十七卷胶片。当他在部落入族仪式上割断象征独身的露兜树叶时,酋长用红赭石在我们额头画下螺旋纹路,咒语般的古老歌谣里,六十四个岛屿的风同时吹动了悬挂在纳威尔火山口的爱情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