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四十七分,尤卡里村的公鸡还没打鸣,珊瑚海岸的浪已经将泡沫推到了我竹编凉鞋边。赤脚踩着火山砂向海岸线望去,海水从孔雀石绿到松石青的渐变里,几十条独木舟正剪开绸缎般的海面。这些被称作"waka"的舟楫不装发动机,老船公掌着棕榈木雕刻的船舵,孩子们在浪尖忽隐忽现的欢笑混着海盐气息飘来——在这片被称作"永恒之岛"的瓦努阿图,时间似乎被椰浆与露水浸透,舒展成比经纬线更柔缓的弧度。
我在背包夹层里摸到前天集市换来的塔诺亚币,青铜钱币上的海龟纹路早被磨得温润。这种流通了三百年的货币至今还在埃法特岛的部落间叮当作响,收购椰干的商人会仔细数着钱孔里的贝壳数量,就像他们祖父的祖父那样虔诚。当地向导艾米丽总说现代时钟在这里会失灵——上周三我亲眼看见村长宣布捕鱼季开幕时,三个举着海螺号角的青年是从不同方向的雨林里钻出来的,裤脚还沾着露兜树的红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