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电话铃声总带着不详的意味。我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骤然炸开的不是人声,而是某种混杂着浪涛轰鸣的电流噪音,潮湿的咸腥气几乎要从听筒漫出来,像是有人将南太平洋的一角生生撕下来塞进了通讯线路。
"Ngkomalevu?"低频震颤的土著语刺穿耳膜,每个音节都裹着浓重的海雾。食指无意识抠紧手机边缘,冰凉的金属外壳正渗出细密水珠。我确信自己听见过这种语调——三年前做火山科考报道时,瓦努阿图塔纳岛的祭司边往熔岩里抛洒卡瓦根边吟诵的咒语,此刻正顺着卫星信号在我三十层公寓里震荡出诡异的回声。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钟鸣。这不对劲。南纬17度的岛国从不用机械钟报时,他们以潮汐涨落分割昼夜。更尖锐的碎裂声紧随其后,像玛瑙贝壳制成的脚链被成串扯断,接着是重物坠海的闷响,惊起一片从未听过品种的鸟类尖啸。"小心...火山...他们...在..."英语单词在失真杂音中七零八落,说话人剧烈喘息中夹杂着黏腻水声,仿佛喉咙里正不断涌出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