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东京新宿街头,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迷离的光斑。27岁的小林美嘉紧了紧单薄的外套,低头避开路边醉汉摇晃的身影,快步走向那栋挂着"模特经纪"灯箱的灰色大楼。这是她本周第三次面试,前两次中介瞥见她护照时的微妙表情仍刻在记忆里——那种混合着警惕与算计的目光,像是评估着特殊货架上即将过期的商品。
电梯在六楼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玻璃门打开的刹那,东南亚口音的日语对话突然中止,三双眼睛同时投射过来。办公室里堆满中文、泰语、越南语标注的文件夹,墙上的艺人照片在LED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社长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纹身,递来的合约第三页用极小字体标注着"形象管理费""培训损耗金",折算下来时薪竟不足东京便利店打工的三分之一。
美嘉想起半年前语言学校的台湾同学突然退学,社交账号最后更新定位是大阪某诊所。当时她们挤在六叠大小的出租屋里,听那个总是涂着粉色指甲的姑娘笑着说要去当平面模特,妆发费公司全包还能接洗发水广告。此刻窗外的东京塔正亮起暖黄灯光,美嘉却在合约末页看见用红色印章盖着的"外籍艺人专属条款",其中某项规定令她想起老家那个暴雷的出国劳务中介。
当经纪人再次催促签字时,美嘉注意到文件边缘隐约的咖啡渍,那抹褐痕恰好淹没了违约金金额的单位。走廊传来错落的脚步声,某个熟悉的中文词汇夹杂在日语中一闪而过——是上周宿舍楼下便利店的缅甸店员,此刻正被两个戴着工作牌的男人领进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