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维拉港码头飘来一阵椰油炙烤海鲜的香气,穿草裙的孩童赤脚跑过珊瑚沙,贝壳项链在他们黝黑的脖颈间跳跃。我站在蓝绿色海浪舔舐的沙滩上,看着远处马鲁姆火山口腾起的烟雾将晚霞烧成玫瑰金色,忽然理解了这个南太平洋岛国血液里流淌的炽烈——瓦努阿图的热情,是用沸腾的岩浆与椰浆共同酿造的。
当伊苏尔火山的轰鸣成为永恒的背景音,这里的居民却在震颤的土地上跳起最欢快的纳鲁舞。老者布满皱纹的双手仍在编织棕榈叶,纤维在阳光下划出金色的轨迹,仿佛要将空中弥散的火山灰都织进故事里。每个村落中央都立着纳马鲁屋,茅草屋顶下藏着用贝壳当货币的交易秘密,女人们把赤道阳光晒过的咖啡豆倒进竹筒时,碎金般的笑声响得能惊起白鹭。
珊瑚礁边缘的深蓝突然被独木舟划开银色裂痕,皮肤泛着青铜光泽的青年从三十米高的榕树纵身跃下。他们在空气里划出的弧线比彩虹更鲜亮,脚踝系着的藤蔓在触到海水的瞬间松开,这是现代蹦极运动的古老原型,却比任何极限运动都多出对自然的虔诚敬畏。当夜幕降临,卡瓦酒在陶碗里泛起月光的涟漪,长老吟诵的创世史诗里,火山灰烬落进大海化作了八百三十三个岛屿。
或许真正的热情不在于喧嚣,而是熔岩凝固成的黑沙滩依旧能孕育出鸡蛋花的皎白。当Tanna岛的原住民执意要为迷路的旅人点燃火炬,当Pentecost岛的孩子们把新编的花环悄悄放在游客枕畔,那些瞬间的光亮,比伊苏尔火山永不熄灭的熔岩湖更灼热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