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涩的水汽扑在脸上时,小宇正蹲在塔纳岛火山灰堆积的黑色沙滩上。他手里攥着半块被海水泡软的椰子糕,远处三个赤着上身的土著男孩冲他咧嘴笑,黝黑的皮肤泛着贝壳般的光泽。潮水漫过他脚边藤编的渔篓,几条红蓝相间的热带鱼在篓底扑腾,尾鳍甩出的水珠溅在他挽起的裤脚上。
这是他在瓦努阿图的第七个月,邮局褪色的木质柜台后,那个总戴着鸡蛋花的老妇人终于不再把他认作日本游客。此刻他鼻腔里萦绕着熟透的番石榴混合火山硫磺的独特气息,这味道总让他想起初到维拉港的那个暴雨夜——雨水把珊瑚礁铺就的公路浇得发亮,他拖着28寸行李箱踉跄躲雨时,杂货店老板娘用树皮纤维编的草帘为他隔出一方干燥。
"YusavetoktokBislama?"(你会说比斯拉马语吗?)孩子们踩着浪凑过来,脚踝上贝壳串成的脚链叮咚作响。小宇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练习本,最新一页记着今早集市学来的新词:"nakamal"是聚会用的茅草亭,"kava"是让人舌尖发麻的圣饮。当他说出"Milaikemyamkakae"(我喜欢吃芋头)时,最瘦小的那个男孩突然拽着他往椰林深处跑,树影间漏下的光斑在他们背上跳跃如灵动的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