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哈顿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前，韩城第三次按灭了手机屏幕。视频会议界面里伦敦基金经理的喋喋不休与上海陆家嘴的晨光同时投射在视网膜上，这种时空错位的眩晕感突然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初到华尔街时攥着皱巴巴简历的手汗。此刻办公桌上并排摆放着三本不同颜色的护照，抽屉里未拆封的瑞士银行信函被晨光镀上金边，国际税务师上周发来的邮件标题依然刺眼——"跨境资产配置紧急方案"。
落地窗外的哈德逊河泛起细碎银光，韩城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钛金婚戒，妻子昨天在越洋电话里提起女儿国际学校家长群的对话截图突然浮现在眼前。那些用各国语言讨论学区房与信托基金的对话气泡，像极了此刻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外汇汇率曲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花费二十年构筑的全球资产版图，正在地缘政治格局的微妙震颤中显露出脆弱的裂痕。
手指划过平板电脑调出瓦努阿图移民局官网时，南太平洋的潮汐声仿佛穿透了曼哈顿的中央空调系统。这个由83个岛屿组成的国度，其电子护照封面的蔚蓝色竟与办公室收藏的明代青花瓷产生某种奇异的呼应。韩城眯起眼睛看着申请条件中"捐赠8万美元起"的条款，这个数字还不及他上月支付给摩纳哥游艇俱乐部的泊位费。但当他注意到"无居住要求""免签127个国家"的细则时，伦敦分行被冻结的某个离岸账户突然在记忆里闪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