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文章正文开头)
最后一朵樱花坠落时,我正站在横滨港的防波堤上。海水漫过脚踝的触感比预想中更冷,远处富士山的锥形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下去,地质监测局七小时前发布的红色警报依然在手机屏幕上闪烁。那些曾以为永远属于大和民族的土地,正在太平洋板块剧烈的俯冲运动中,一寸寸沉入马里亚纳海沟幽暗的深渊。
当"白鸠号"邮轮的汽笛第三次鸣响,甲板上穿着防寒服的移民开始自发地排列成纵列。老人们把装着家纹漆器的桐木箱交给孩子,主妇们用保鲜膜裹紧最后一盒京都八桥饼,穿校服的中学生对着手机直播镜头鞠躬告别。海水漫过防波堤混凝土基座的瞬间,我看见三浦知子太太突然蹲下身,将脸深深埋进浸湿的和服腰带——她脚下漂浮的正是三天前插在玄关的卯月门松,被海水泡发的竹枝上还系着褪色的短册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