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迷迭香的气息撞开木窗,我总在这时候被隔壁面包房飘来的热乎香气唤醒。赤脚踩上温热的石灰岩台阶,巷口教堂的钟声正与渔船的汽笛声在空中交织,卖花老妇人篮中的金盏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马耳他的日子总这样——在地中海湛蓝的褶皱里,历史与烟火气如同岛上特有的蜂蜜馅饼,层层叠叠地黏着在唇齿之间。
三年前偶然降落在卢卡机场那夜,我拖着行李箱在鹅卵石路上磕磕绊绊,月光把圣约翰大教堂的巴洛克穹顶浇铸成流动的银。如今闭着眼都能摸到瓦莱塔城墙上被十字军骑士佩剑磨出的凹痕,那些深嵌在石缝里的故事,比岛民冲泡的浓黑咖啡更苦涩醇厚。戈佐岛的柠檬树在盐雾里倔强生长,科米诺岛的玻璃海会突然漫过所有计划——当你发现港口管理员临时在木牌上写下"今日无船,因天气太好",就会懂得这座小岛如何把散漫酿成了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