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石板路反射着煤气灯昏黄的光,马蹄铁与地面碰撞出零星火花。1912年的瓦莱塔老城在十月寒雨中沉睡,圣约翰大教堂的尖顶刺破浓雾,像柄生锈的青铜剑悬在港口上空。巡夜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街角时,国立图书馆后巷的排水沟突然涌出暗红色的泡沫。
年轻的档案管理员埃德温·哈灵顿第三次核对抽屉编号,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触感。借阅记录显示,这卷1745年的海事法庭羊皮纸从未离开过地窖,可边缘处崭新的蜡痕分明带着马耳他十字的印记。当他凑近煤油灯辨认卷尾那行褪色小字时,图书馆深处的钟摆突然停滞,墨迹在昏黄光晕里扭动成蝌蚪状的阿拉伯文。
三海里外的要塞监狱,浪涛在峭壁炸开苍白的尸衣。典狱长发现9号囚室的铁栅栏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潮湿的砖墙上留着半枚掌印——掌心纹路清晰可辨,却比成年男子的手掌宽出两倍。更诡异的是禁闭记录显示,这间石室已空置二十三年,可角落里的锡盘还盛着半块发霉的乳酪,银质餐叉在月光下蒸腾着热气。
圣詹姆斯医院的值班护士在凌晨三点听见标本室传来玻璃碎裂声。当她举着烛台冲进房间,福尔马林溶液正顺着解剖台蜿蜒成溪流,浸泡了三十年的那具骸骨消失了,只留下满地反光的液体和半片金箔,上面用腓尼基字母刻着某个航海坐标。晨雾漫进窗户时,停尸房传来持续不断的敲击声,所有冷藏柜的铜把手都在内侧结满冰霜。
港务局的电报员在破译暴风雨中的求救信号时昏倒在机器前。同事们发现他僵硬的手指仍保持着按压电键的姿势,摩尔斯码在纸条上重复着同一组数字:7-12-5-1-20-1-14。主治医生翻开他痉挛的眼睑,发现虹膜表面浮动着微型海图,直布罗陀海峡与的黎波里之间的某个红点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