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折射的光斑在他左脸摇摇晃晃。奥利弗往后仰了仰头，让风灌进敞开的亚麻衬衫领口，喉结滚动时碰碎了那颗跳动的钻石。第六次了，吉安尼始终找不到能让摄像机避开他右额旧疤的角度，那道十岁时在锡杰维摔出的月牙形阴影正在发烫，像是被地中海正午的阳光烙了个滚烫的指印。
钟声突然撞碎空气，他听见导演从监视器后面咒骂着跳起来。十六世纪的圣约翰大教堂钟塔正在倾倒铜币般的声浪，惊起广场上成群的鸽子，白色翅羽搅乱了取景框里的对角线构图。九重葛的紫色花瓣纷纷坠落，落在克莱门蒂娜卷曲的金发上，她鬓角渗出细汗，混着防晒霜的甜腻气息爬上他鼻尖。场务握着反光板的手在颤抖，铝箔纸边缘撕开一道闪电状的缺口，光刃劈开克莱门蒂娜左眼的蓝瞳时，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马萨湖边捡到的威尼斯琉璃碎片。
"停！"吉安尼扯下贝雷帽狠狠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