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钻进我的发丝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赤脚踩在塔纳岛的火山灰沙地上,粗粝的颗粒摩挲着脚底,像祖母用椰子壳纤维织渔网时反复摩挲我掌心的茧。潮水退去后裸露的珊瑚礁上,几只招潮蟹正用细钳子翻找昨夜搁浅的星光,远处林间传来竹筒打击乐的余韵,那是准备卡瓦仪式的人们踏碎了最后一片夜色。
我弯腰捧起浸透晨雾的芋头叶,露水顺着叶脉滚落到手腕内侧,凉意激得皮肤泛起细小的疙瘩。母亲总说这片叶子的纹路是纳威神的掌纹,当季风卷走屋顶的棕榈叶时,老酋长会蘸着它的汁液在孩童额头画守护图腾。此刻炊烟正从三十七个村落陆续升起,混着诺丽果发酵的气息缠绕着榕树气根,而我的裙摆还沾着昨日在火山岩缝采集野姜花时蹭上的赭红色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