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无标题)
深夜的码头飘着海盐味的雾气,我的爪子踩在横滨港的水泥地面上,绒毛里还黏着货舱铁板的锈屑。集装箱缝隙里漏出的霓虹光斑像鱼群跃动,远处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电子音混着三味线旋律,在潮湿的夜风里碎成片片俳句。
穿黑西装的上班族踉跄着经过,领带上的招财猫吊坠划过半道弧线。那陶瓷猫的左爪还沾着居酒屋的梅子酒渍,右爪却已经按住了我的尾巴尖。"欢迎来到猫结界,"它突然眨了眨琉璃眼睛,"穿过新宿站东口的鸟居要记得收起耳朵,京都哲学之道的樱花树下有小鱼干形状的御守,如果在大阪通天阁遇见戴金链子的三花猫......"
便利店自动门又叮咚一声,我循着鲣鱼饭团的香气跃进光晕,冷藏柜玻璃上映出的幻影让我怔住——戴红色项圈的玳瑁猫正举起前爪,穿着印满猫咪图案和服的老妇人把热乎乎的牛奶倒进漆器小碟。她手背上的老年斑组成奇怪的图案,像是江户浮世绘里偷跑出来的猫妖图腾。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的涩谷十字路口,西装招财猫的预言开始应验。混凝土裂缝里钻出的三毛猫群竖起尾巴列队,他们的影子在朝阳里拉长成穿盔甲的武士。柏青哥店的弹珠轰鸣突然切换成尺八的呜咽,街角广告屏上的虚拟偶像长出猫耳,用爪垫按下涩谷sky的电梯按钮。
我在浅草寺的签诗里翻到第一百零八凶,叼着签文的黑猫住持却笑出十七种音调的呼噜声。当明治神宫的乌鸦衔来猫薄荷做的千代纸,我才发现掌心的肉球印在入境许可书上,恰好是德川家葵纹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