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病房自动门开启的刹那,清晨消毒水混合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柏林查理特医院E3病区的走廊还泛着凌晨五点的青灰色,我的护士鞋在地胶上发出特有的沙沙声。在更衣室套上浅蓝色制服时,胸牌上的"MariaSchmidt"在顶灯下微微反光——这个用了两年才习惯的德语名字,总让我想起老家诊所门口被雨打湿的木棉。第三次核对今天需要重点观察的房颤患者用药清单时,交班的德国同事把听诊器轻轻挂在我脖子上:"昨天那位中国奶奶给你留了饺子,冷冻层第三个格。"这个动作突然让我想起,六年前刚拿到欧盟蓝卡那天,法兰克福机场移民官敲章时金属与纸张的碰撞声,竟和武汉租屋里摔碎的温度计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