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东京,樱花还未开放,寒风依旧刺骨。我站在新宿区役所的玻璃门前,紧紧攥着刚打印出来的在留资格变更申请书,指关节被冻得发青。排队取号的队伍里飘来阵阵消毒水味,混合着人群低沉的日语交谈声,像一块浸透冰水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七个月前特意烫染的栗色头发早已褪成尴尬的焦黄色,此刻正随着中央空调的暖风粘在脖颈上,扎得皮肤生疼。
走廊长椅突然震动起来,隔壁办理保险业务的老人站起身时,我看着他深灰色羊毛外套上沾着的猫毛发了会儿呆。这样的衣物护理细节在国内从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此刻却像某种需要破译的密码——上周拜访教授时,他盯着我卫衣袖口磨出的毛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在记忆里挥之不去。接待窗口的电子屏突然跳转到我的号码,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时才发现,掌纹里还沾着昨夜便利店打工残留的饭团海苔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