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温哥华国际机场抵达大厅时,行李箱轮子碾过防滑金属条发出密集的脆响。五月清冽的空气突然涌入鼻腔,混合着停机坪特有的航空煤油味,让连续飞行十六小时的太阳穴微微发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登机牌边缘,那张薄纸早在等待入境的长队里被揉得发软,加拿大国旗形状的入境章油墨未干,在暮色里泛着湿润的反光。
透明玻璃幕墙外斜掠过的黑额雁划开铅灰色云层,羽翼振动的频率竟莫名与此刻错乱的心跳重合。值机柜台前被超重行李折磨的狼狈仿佛还黏在背脊,海关窗口后灰制服女士扫描移民纸的喀嚓声仍在耳畔回响,而那句带着法语区口音的"Bienvenueàlamaison"(欢迎回家)却让握紧文件袋的指节倏然松开——原来官方流程里真会准备这样的台词,像是某种打破严肃仪式的暗号。
拖着两个塞满冬装的行李箱穿过自动门时,正遇见一群戴传统头巾的锡克教徒谈笑着经过。转角处的紧急出口标识牌下,简体中文"出口"二字被光影切割成深浅不一的方块,让那些躲在二十四小时未眠眼底的忐忑,突然寻到了可供攀附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