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努阿图的清晨总带着海盐和雨林湿漉漉的味道。我赤脚踩过门廊发烫的木板时,隔壁的椰子蟹正窸窸窣窣钻进沙地,浪花把碎珊瑚推上岸的声音从礁石滩传来,像一串永远打不完的哈欠。妈妈蹲在露兜树叶子铺成的灶台前,火堆腾起的烟被风吹斜了,飘过全村最高的那棵榕树——去年飓风刮断了一半树冠,断口处现在垂挂着舅舅新绑的秋千绳,被雨水泡得发黑。
潮湿的风突然换了方向,卷走铁皮屋顶上晒着的诺丽果干。我冲出门追那几只草编篓子的瞬间,听见隔壁阿婆在泥灶边用比斯拉马语笑骂:“小旋风又来偷午饭咯!”她家窗台上摆着爸爸昨天新刻的独木舟模型,船头翘起的弧度像极了我们捕鱼时遇见的那群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