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悉尼歌剧院贝壳般的屋顶在舷窗外逐渐缩小为一道微光，机舱内的空气似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三万英尺高空之上，我望着电子地图上闪烁的光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向那片散落在南太平洋的翡翠群岛——瓦努阿图，这个被《孤独星球》称为"现实中的乌托邦"的国度，正在云层尽头舒展它86个岛屿组成的碧玉项链。
机翼掠过新喀里多尼亚的轮廓时，空乘递来一杯混着香草气息的咖啡。这种产自瓦努阿图火山土壤的独特品种，带着热带雨林潮湿的芬芳，与悉尼CBD精品咖啡馆里的精致拉花形成微妙对比。邻座的法裔建筑师正在翻看埃法特岛的卫星地图，他手中的铅笔在塔纳岛活火山的位置反复画圈，那些深浅不一的线条仿佛预言着即将亲历的震撼。
降落前二十分钟，舷窗突然被某种原始的美感占据。翡翠色环礁如同上帝失手打翻的颜料盘，在钴蓝色的画布上肆意流淌，珊瑚礁群在阳光折射下泛着蓝绿交错的荧光，恍若水下银河。亚苏尔火山喷发的尘烟在远方天际线处升腾，与悉尼港的烟花秀形成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应——前者是大地永恒的脉动，后者是人类刹那的狂欢。
维拉港国际机场棕榈叶编织的接机廊桥下，手持木槿花的当地人哼着比斯拉马语的小调。海关人员盖下入境章时特意翻转印泥，露出用火山岩雕刻的章面花纹："这是我们的图腾，祝你在瓦努阿图找到属于自己的图腾。"行李箱滚轮与珊瑚砂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混着海风送来的诺丽果清香，瞬间将飞行带来的时空错位感消解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