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绽时,加勒比海的咸涩水汽已裹着热带植物的清香,漫过圣基茨岛的红瓦白墙。沿着海湾铺展的街道尚未完全苏醒,铸铁雕花的阳台栏杆上,九重葛的紫红色花瓣正簌簌抖落夜露。穿行在乔治街的石板路上,十八世纪糖业帝国遗留的殖民建筑与漆成芒果黄、海沫绿的现代商铺比肩而立,铸铁邮箱上剥落的蓝漆与玻璃幕墙倒映的游轮影子,在晨昏线中完成了一场时空蒙太奇。
码头区飘来钢鼓乐断续的节奏,混杂着渔市里鳕鱼饼在油锅里滋滋作响的声响。戴碎花头巾的老妇人支起木桌,将酸橙汁淋在摆成塔状的黄金火龙果上,果肉裂开的刹那,几滴绯红汁液溅落在1776年铺就的火山岩路面上——这座城市总在某个不经意的褶皱里,泄露出深藏的故事。当年满载甘蔗的货轮曾在此起锚,而今锈蚀的船锚被改造成露天酒吧的招牌,在棕榈树影里摇晃着薄荷莫吉托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