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书桌上，打印机的指示灯在阴影中无声闪烁。正准备第三次核对材料的林晓突然停下动作，望着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出的日历提醒——距离签证材料递交截止日只剩七十二小时。鼠标悬停在那个早已收藏的网页链接上良久，这位东京大学AI专业博士生终究没敢点开论坛里所谓的“快速申请通道”。日本法务省官网的灰色界面在凌晨三点的台灯下显得格外肃穆，当他终于在国际人员登录指导页最底端的嵌套菜单里找到那个PDF文档时，手心里渗出的汗渍几乎要在键盘上印出水痕。
这种近乎解密游戏的材料搜寻过程，在日文检索框里输入「在留資格認定証明書交付申請書」的每个深夜都会重演。横滨出入境在留管理局的玻璃幕墙倒映着西装革履的人群，每个等候区的金属座椅上，攥着文件袋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地敲打某种焦虑的节拍。从冲绳那霸到北海道札幌，全国七处主要受理机构的墙上都挂着同样制式的电子屏，跳动的叫号数字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申请者头顶。
申请表的第三页第二栏永远是最顽固的难关，空白的「在留予定期間」框格吞噬着无数个查证政策的深夜。当电子词典光标第八次划过「技術・人文知識・国際業務」的五十音注释，京都某行政书士事务所的传真机正吐出一份墨迹未干的履历公证书。大阪梅田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角落，菲律宾籍护理实习生玛利亚对照手机里拍的填写样本，用三种颜色荧光笔标注的注意事项在便利店白炽灯下泛着微光。
下载进度条走到百分之百的瞬间，神户港的货轮正拉响雾笛。贴在浏览器标签栏的五个攻略网页、三个代办广告和三则误填案例，此刻都化作打印机吞吐A4纸的沙沙声。横滨中华街的印章店里，老师傅雕刻的象牙章即将压上墨色鲜红的実印，而东京新宿区役所的档案库里，某个牛皮纸袋正顺着传送带滑向编号为「19-3-2-12」的钢制文件柜。
